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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神父以前的高中生涯是和她一起渡過的.


 和她相遇是一次偶然,高中生活是有點寂寥的,那時候的神父最大的興趣,就是逛遍

校園的每個角落,後來連後山的墳墓都被神父探索光以後,神父就思考著往高處爬.


 教師辦公室的上面的上面,聽說是個未開發的處女地,激起神父的好奇心,有次中午吃

飽飯,神父就偷偷前往那個地方,在踏過不知幾階灰塵後,神父與她相遇了.


 她穿著白格子相間的裙子,並不是我們學校的制服,第一次見到她的感覺,就像是被清

爽的微風拂過,她只是矗立在那裡,就吸走了許多聲音,午飯時的交談,男女同學間的打

情罵俏,甚至是收拾餐盤的聲音以及廣播,都聽不見了.


 我得到前所未有的寧靜.


 她看到我,也很驚訝,那表情透露著警戒和不安,我像是第一次發現娟絲瀑布的旅者,

充滿著惶恐和不安,深怕褻瀆了她,於是我假裝說:


 "那個,我是來打拳的."


 邊說著邊胡亂揮動手臂,那時VR快打的動畫正在撥出,神父於是想像自己在打八極拳

的樣子,她看著我,然後笑了.


 從此以後,我每天都會到她那裡打拳.


 她從來不曾問我在打些什麼東西,只是興味盎然的看著,我的動作也一天比一天還誇張

,有天,我甚至用出了女主角的絕招跳躍式的兩段踢,我高興的回過頭看她,但是,她還

是一樣的笑著.


 為了博得她不一樣的表情,我甚至開始掌擊牆壁,倒立做伏地挺身,不過每次流完一陣

大汗回首,得到的還是些許的失望,有時候我會想,她是不是不實際存在的呢?只是某片

記憶的影像.


 即使如此,我還是很珍惜和她相處的時光.


 但,好景不常,我時常消失很快的成為班上八卦的對象,連老師都很好奇我下課跑去哪

裡,我本來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,甚至還被同學票選為最神秘的人物第二名,也許就是

我不顧一切見她的影響吧,無形之中,我與班上漸漸的脫節.


 當我最後一次去哪裡時,站在我的面前的,卻是教官,他問我說是不是跑來這邊跟女生

約會,我語塞了,無法反駁,最後那個通往邂逅的階梯被封鐵架起,我再也無法往那裡去




 我失落了很久,神父那時是青春而且不成熟的,我趴在課桌椅上,失了心的等待上課鈴

聲響起,然後日赴一日的渡過每個無味的日子,封閉了自己,不與人交談,我還是無法忘

了她.


 即使月青老師講課的聲音是如何的溫柔,我還是提不起勁,有天,她講到一段課文:


 "醉不成歡慘將別,別時茫茫江浸月。"


 我的心揪了一下,她又唸到:


 "千呼萬喚始出來,猶抱琵琶半遮面。"


 我想起她的樣子,惆悵止不住在心中打轉.


 "大絃嘈嘈如急雨,小絃切切如私語,嘈嘈切切錯雜彈,大珠小珠落玉盤。"


 我的心也像那玉盤一樣激盪不已,她是不是也像那琵琶女一般,夢啼妝淚紅闌干?阿!

多想再見她一面阿!


 上完課,我決定不讓自己後悔,教師棟雖然被封閉了,但我想起,學生棟的上面,還是

可以上去,儘管,上去以後,我只能隔著遙遠的距離凝望著她,像牛郎織女一樣.


 但,這就夠了,就算今天不是七夕,我們之間並沒有鵲橋,但神父想見她的意志,如奇

萊山一樣堅定,教官雖然會四處巡視,但是晚自息的時候就不會看見我了,同學雖然會懷

疑,但是我只要買一罐熊寶貝就能蓋住汗臭味避免側目,我按下內心的澎湃,等待夜晚的

來臨.


 最後,我去了,在低年級已經放學回家的時分,我算準了時間,避開了人群,慢慢的,

一步一步的接近,她,上了四樓,正如我所預料,沒有半個生徒和老師,而通往相遇的階

梯,似乎也沒有上鎖.


 我很興奮,我就要見到她了,就在這個Moment,我聽到不尋常的聲音,正在逼近

著,我嚇了一跳,這麼晚了,還會有誰呢?我機警的躲到樓梯的夾層.


 那聲音越來越近,也越來越熟悉,我藉著月光偷偷往聲音的方向看去--------

ㄟ幹,那不是我們班的女生嗎?


 "怎麼辦?跟丟了啦!"


 "都是妳!走那麼慢!"女聲a,聽起來好像是坐我右前方的阿姿.


 "是他跑太快了啦,跟貓一樣."女聲b氣喘虛虛的說,我忘記是誰了.


 "還有阿,我們這樣跟蹤別人是不是不太好阿,"


 "他一定會生氣."


 笨蛋~管那麼多幹嘛?


 妳不好奇嗎?他每次到固定時間都會跑不見,不知道去哪裡.


 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,默默的寧聽他們的談話,我試著消滅自己的存在,和樓梯間融

為一體,等待她們的離去.


 她們似乎不肯死心,仍舊在無人的走道四處張望,我當下也緊張了,晚休時間是很短的

,她們在這樣胡鬧我怎麼可好,轉念一動,我隨手撿起地上的小石頭,朝她們附近的牆上

丟了過去.


 "碰!"


 石子擊中了牆壁,發出了聲響,在空無一人的樓層當中,格外的響亮,也格外的恐怖,

她們尖叫了好一會兒,最後嚇的拔足奔逃,正如我所預期,呵呵呵,六點半的學生大樓,

對她們來說,似乎太刺激了一些.


 排除了障礙以後,我終於可走上去,打開那扇門了.

 
 我顫抖的握住門把,猶豫了很久,終於還是推開它.


 吹來一陣清爽的微風.


 她矗立在那裡,好像等待很久了,孤獨的望向遠方的街景.

 
 我看著她的背影,說不出話來,


 就好像缺了什麼的洞被填滿的感覺.


 也像是塞滿了某種東西的泥淖硬生生的被挖開一樣.


 她,好近.


 為什麼會這樣呢?明明應該分隔兩地的,明明應該是,再也見不到面的,她,是另一個

她嗎?


 我沉默著,任由悸動撫摸著我,直到她轉過身來,仍然是白色格子的裙子,仍然是那樣

熟悉的笑容.


 我忍不住跪了下來,這樣不就足夠了嗎?為什麼還要有所奢求?這世上最珍貴的,不就

是不曾改變的東西嗎?


 我不停責備過去自己的愚蠢.


 至此的時光,都和她一起,我不只打拳了,偶爾還會抱著買來的鍋貼上來吃,吃飽了,

就坐下來,和她一起欣賞著夜晚的小雨.


 我抓著鐵管做伏地挺身,汗也越流越多了,這時候,我通常都會脫下制服,把它晾在夕

陽下,她沒有嫌我髒,只是偶爾會惡作劇,把我的衣服拿走.


 我也交到了朋友,冰王和阿烈,他們是一群聒噪的傢伙,每當他們又問我跑去哪裡時,

我總是笑而不答.


 這是隱藏在我心中永遠的秘密.


 直到現在,我還是很感謝她的,謝謝她,賜與我一段,不曾後悔的高中生活.












 謝謝妳,頂樓.
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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