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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何訴求,最好有可否證性.
 
特別是走上街了以後,那就不只是在言論市場裡埋鍋造飯而已,可否證性就是提供一條思路,讓大眾檢視訴求是否是對的,如把這片懷疑的空間去除,不容許其他人有任何反駁的可能,看起來是絕對的真理,非常的安全,但也意味著所訴求的東西,能證明他是真的、讓人了解他在幹嘛的機會也沒有了,只不過是包裹在甲殼裡的鐵甲蟲,在眾人面前述說一個童話故事而已.
 
當然那還是有其意義的,不過根本不需要上街,只需要學神父坐在電腦前面,打打鍵盤即可.
 
比如我們上街,說「我們應該要熱血」、「我們要找回初衷」,「我們要有愛」、「我們要努力」、「我們要勝利」猛然一看,還以為是集英社發起的遊行,教我們怎麼看JUMP.
 
別人看了,也會摸不著頭緒吧.
 
熱血的相反,就是不太熱血,如果要一個人的血液沸騰,必然要發生了什麼事,才會熱血起來,所以熱血的事,比熱血更加重要了,追求一個怎樣熱血的事,喚起大眾的熱血,哪怕是保護釣魚台或者捍衛太平島,都會比嚷嚷著熱血還要熱血的多.
 
但是只說著熱血,別人質疑他們的機會就沒有了.
 
大可以說我的熱血和你的熱血不一樣,遇到群眾打架滋事,就說「這不是我們熱血團的」,但遇到打架打贏的,受到眾人讚美,就可以說,「沒錯,這就是熱血」,把不利的因素,排除出去,有利的,算我一份.
 
熱血團於是越來越壯大,一句「我們需要熱血」,嚷嚷著保護釣魚台的、交不到女友的、甚至是黑道,都聚集在一起,強調自己存在的重要性,這的確很熱血沒錯.
 
不過是名為熱血的幼稚園罷了.
 
說到底,不熱血的人,有什麼問題嗎?其實沒有,一個人總是在熱血,反而奇怪了,一個人的行為被認為是熱血,是因為大多數的時候他總是平靜的.
 
我們的確需要熱血的,熱血能鼓舞人的意志,讓生活不再無聊,但毫無目的的熱血,只是整天想著暴亂而已,所以正確的做法是,舉起「令人熱血的事」的牌子,描述它,然後旁邊再做一個小小的「熱血」牌,提示我們要熱血的去做.
 
情感不能大於訴求之上,情感必須經過爬梳,才有意義,就是這麼回事.
 
熱血與否,並不能總是一個人在說,或一群人在說,你知道的,一群人也可能是笨蛋,熱血必須經過驗證,如果驗證的方式是,一個提出懷疑的人,
 
「那就是熱血嗎?」
 
他問,
 
「你就是那個不熱血的人!」
 
他指著他回答,並且以為完成了什麼事,將所謂不熱血的人驅逐了以後,就等於完成了一場熱血之旅,至於事後衍伸的那些大道理,對照遊行時荒謬的言行,顯得沒有什麼說服力.
 
只想嘴人,卻不准人嘴他,小心翼翼的包覆一個不存在的東西,這就是鐵甲蟲.
 
常說要把強大的理念包裹在白菜心,而不是包裹禮物,一層一層精美的包裝,一個接著一個打開來,什麼都沒有,包著空氣,或是怨怒,後者還能指著前者說,你是虛偽,你是假掰,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堅固又空虛的了.
 
於是一個老邁的婦人在巷口叼著菸,冷冷的看著這一切.
 
「漢娜!漢娜!我們完成了公民覺醒了喔!」
 
一個熱血的人高興的朝她走來,
 
「不,你們只是要人閉嘴而已.」
 
她熄了煙蒂,想起了她從前熱血的事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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